健身房的空气净化器在午夜依旧轰鸣。我坐在淋浴间角落，耳边回荡着冰水冲击地砖的钝响。这已经是连续第七天，每次洗完冷水澡都冻得牙关打颤，可新来的私人教练说这是"特殊待遇"，是健身房根据基因数据筛选出的"幸运儿"。我盯着镜中发青的嘴唇，突然想起凌晨三点看到的监控室投影——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，正在对着训练室指指点点。

健身房底层永远亮着应急灯。我总爱钻进器械区的阴影，看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举着平板电脑拍照。他们的目光永远追随着贴着红色腕带的人——那是健身房定义的"潜力股"。昨天下午四点十五分的场景反复出现在我脑海中：个头最高的男人递给我的运动水壶里，似乎漂着极细的白色粉末。

洗冷水澡的规定来得莫名其妙。据说这是为了加快肌肉恢复，但有人在更衣室哭着说，他洗完后整晚发高烧。我刻意在监控盲区停留时，发现冷水池的排水管里泛着诡异的蓝色光晕。健身房理疗室的玻璃窗经常没关严，我趴在地上看到过实验报告——那些泛黄的纸上，用红笔画着人体电路图。

监控室的窗帘总留着一道缝。上个月三是关键日子，健身房所有灯光突然熄灭两秒。就是那短短两秒，我听到楼道拐角传来尖叫声，夹杂着金属器械碰撞声。第二天训练时，被贴红腕带的王哥消失了，只留下一瓶未喝完的蛋白粉。白大褂们动作异常整齐，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。

最后一个凌晨，我在更衣室长椅底发现两张指纹模糊的录像带。其中一盘播放时画面卡顿，但足以看清关键镜头——那些宣称科学训练的课程，竟是用电极贴片操控肌肉收缩。健身房走廊尽头的隔间反复响着电流声，门缝漏出的蓝光每隔九秒就会闪烁一次。

周野离开健身房的第三天，在地铁口撞见自己穿着白大褂的倒影。他攥着从理疗室偷出来的U盘，跑过健身房玻璃门时看到反光镜里，贴红腕带的人群正在接受某种改造。那个午夜，监控室的打印机持续轰鸣，发出与冰柜启动相似的声响。周野知道，健身房的特殊待遇绝不是免费训练那么简单。